第一份工  ( 二 ) 

    我當時做著兩種盤算, 首先要找打石工人. 因每斗我才賺四分錢, 而打石工人每天每人也就打一二斗, 他們利益大, 該由他們與黑姑娘理論, 況且我第一天開工, 我誰也不認識, 不存在勾結. 第二個盤算這黑姑娘萬一瘋了起來, 我準備趕快叫老林幫幫忙, 因早上他來過, 好像與黑姑娘蠻熟的.

    還好, 這一斗所屬的打石工人今天才是第一斗, 而且與黑姑娘關係不錯, 解釋之後黑姑娘承認了. 但她就規定我以後她不在時不准私自工作. 否則不認帳.

    ( 幾天後, 打石工人告訴我, 這黑姑娘去年被男朋友甩了. 精神上出了點問題, 特恨男人, 尤其年輕的, 皮膚白的, 之前已有兩個像我這樣的 " 擔石仔 " 的給她氣跑的. 聽後我如釋重負, 只要不上綱上線, 階級鬥爭. 其它的都是小事 ).

    可是到了下午, 我的雙腿出了問題, 開始時每擔一擔小腿就抽一次筋, 要坐下來按摩放鬆和休息一下, 跛著再堅持, 到後來大腿也抽筋. 很痛. 非常痛, 痛得我咬緊牙關, 痛得我泠汗直流.

    畢竟初出茅廬, 在家里, 在學校的勞動始終有限, 第一次就連續性強勞動 , 這還嫩的身體就受不住了. 抗議了.

    但我還是堅持到收工. 收工時, 好心的打石工人看這可憐的跛子一拐一拐的, 還問我明日還來嗎？

    那更可憐的黑姑娘可能也認為我明天一定拜拜了, 還偷偷地打聽了打石工人我是否明天不干了. 真小看人.

    收工時已是太陽下山了. 晚風吹起滿山的黃葉, 嘩喇喇的響, 第一天的 "戰果 ", 共挑了九斗, 賺了三毛六.

     下了山來, 一拐一拐的, 花了四十分鐘, 要再從梧村走回家, 預計要兩個小時, 因抽過筋的大腿小腿又好像要再發作似的作痛.

    但, 一想到坐車要八分錢. 而我每挑一擔也才賺一分多, ( 三擔一斗 ). 那豈不是坐去了我六擔的功夫. 更想到那抽筋的每一擔, 我宁愿不坐車也不去賺那抽筋的一分多錢.

    我還是堅持走著, 又是每走過一個站, 心里就歡呼著又省下二分錢了, 又等於挑多一擔 " 抽筋石仔 " 了.

    最後, 終於确是大腿小腿又感到開始要抽筋了, 加上肚子太餓了, 最後忍無可忍, 用了四分錢坐了二個站. 回到家時, 已是晚上九點多了.

    媽媽和林先生夫婦都關心地問我怎麼這麼晚才回家及做得怎樣. 我將抽筋之事隱瞞了, 一來怕媽媽擔心, 二來不想讓大家感到我 " 經不起考驗 ".

    是晚我用熱水泡腳及早早休息. 第二天繼續五點早起, 帶著椰菜飯, 走路上班.

    吸取了昨天經驗, 第二天我慢慢挑, 感覺腳不對勁時便休息一下. 雖到下午時小腿又抽筋, 但很快恢復了, 收工時, 挑了十一方. 賺了四毛四,

    還是走路回家, 且回到家時, 才晚上七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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