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之路 ( 十九 )

    工廠與晉江廠打這場官司元氣大傷, 加上被封查了幾十萬元的資產. 這對於一個剛起步的小廠來說. 確是頗致命的.

    工廠與我皆耗盡所有資金. 並負了債. 我一年多來賺來的錢都扔進去了, 可借可貸的皆用盡了. 工廠運轉己出現嚴重困難.

    是時小葉有個老鄉小戴剛也想找生意做. 結果小葉就拉他入股. 並帶進了六十萬元資金.

    小戴也是大學生, 與小葉是同鄉也是同學. 小戴當過家鄉農機廠的廠長, 聽說是有人冤枉他什麼的, 一氣之下辭了職. 剛巧我廠缺資金. 他也想做生意. 一拍即合.

    小戴的性格勝小葉, 他不大講話卻喜沉思, 做事細心慎重. 絕不浮夸, 性格節儉, 懂每分每毫精打細算, 做事喜充分準備, 週詳計划, 且善聽取意見. 實屬適合辦廠之人.

    初期小戴到廠之時, 天天在泡在車間做調查研究, 並對工廠中之存在的一些問題提出了意見. 可惜. 他的意見小葉大多數都沒采用. 小葉的性格也屬剛愎自用. 除了我之外, 其它人的意見他幾乎都不大愿聽, 惶論去做了.

    幾個月後. 小戴提出退出. 因他認為此廠問題太多及他的意見得不到尊重. 但. 幾個月中他帶來的六十萬元也都用出去了. 小戴最後拖走了古典燈模具, 剩下的錢小葉說先欠著. 等打贏了官司連本帶利歸還.

    小葉對打贏這場官司信心十足, 還聽說晉江廠有些慌了, 跑了幾趟北京, 不停地使 " 超級核武器 ". 來來去去使了不小數目, 卻自知勝望甚低.

    小葉甚至還聽說對方已有意和解, 只是股東內部未統一意見. 等等.

    小葉還咨詢過律師. 算了一下. 若對方要賠. 其賠償費肯定超過兩佰萬.

    於是小葉開始沉醉於幻想之中, 天天等待著勝訴判決書的到來. 沉醉於這筆錢的到來後之如何慶祝和享用.  因而開始對艱苦的生產沒那麼認真去抓了, 亦開始出現貨期拖遲及質量問題.

    記得曾有二十箱散貨到香港貨倉 ( 我當時在葵涌向運輸公司租了個倉位, 以立方乘於天數計費, 倉主還幫我管理出入貨 ), 洋行去驗貨不合格. 我一個人帶備鉗子螺絲批刀子膠水打包機打包帶去貨倉逐箱開逐個檢查逐個修, 晚上貨倉下班鎖門. 我搬到樓梯間修了個通宵. 好在平時都有拆裝研究產品. 不然不知如何是好.

    不久又出了一單質量問題, 好在是洋行去廠里驗. 我看不對勁. 急飛往廈門. 可小葉滿不在乎, 第二天還花了幾千元不知去哪里弄來只近十斤重的大蜥蝪. 來餐 " 山珍野味 " 餐. 幾兩黃湯下肚, 酒氣上腦. 又是豪氣萬千. 又發起那打贏官司後獲賠巨款之夢.

    廠里己近揭不開鍋了, 他還去買了部二手車 ( 雖只萬多元 ), 這破車內配備兩支滅火筒, 那天送我去機場, 車在半路冒出火來, 嚇得我 " 面青口唇白 ". 慌忙跳車.

    不久因廠里急用錢, 我帶了七萬港幣過深圳, 小葉赶到深圳與我見面, 大家談了一宵. 第二天他本要趕回廠. 可且自此失蹤了六天, 手機一直關機, 可聯係及可找的都找遍了, 都找不著, 大家擔心他被劫殺了 ( 那時深圳治安不好, 他又身懷這麼大筆錢 ), 急得我天天燒香求佛保他平安. 憂心如焚, 吃睡不安.

    到了第七天, 他突然回廠了, 且容光煥發, 春風滿面. 原來這傢伙跑去三明找他老婆去了, 享足六天溫柔鄉, 問他手機怎不開, 他笑嘻嘻地說. 他六天幾乎都沒下過床, 開手機干啥啊？ 這傢伙！氣得我直咬牙.

    針對小葉的不實際的思想及行為我提出了很尖銳的批評. 不知是否批評過頭了, 回港後, 小葉提出了個建議 : 工廠一切歸他, 包括現有資產, 包括官司, 賺也好, 贏也好, 虧也好, 輸也好. 與我無關, 我空手退出, 永遠與工廠沒任何關係.

    我 " 光榮 " 退出後, 才知道原來小葉已找了另一個人出資全力去打贏那場官司. 但. 他沒想到的是贏了又如何. 對方在明知自己是輸時,  也更知小葉能熬多久.

    所以. 判決令是在幾年後才到. 而一切都早己是過去的事了. 一切都太遲了. 這就叫 " 遲來的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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