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移民的悲歌 ( 三 )

    按照香港堂姐信中的指示, 過關後, 我拿出我最大的財產. 500大圓去買了張前往紅磡的火車票, 揣著找回的一大堆紙幣硬幣, 急急登上了火車.

     當時還沒電氣化火車, 車廂也沒冷氣, 要打開木窗透風 ( 類似現今的電車車窗 ), 木頭坐椅配木頭桌子.

     安頓好我那七大小件行李後, 見對面坐著的兩位先生在那儿喝啤酒, 才感到又餓又渴, 午餐都還沒吃呢.

     車上有賣汽水啤酒小吃的小販穿梭來往叫賣, 我用國語嘗試問那兩位先生, 啤酒多少錢一罐, 可否幫我叫一罐嗎. 那兩位先生原來也講一口純熟的國語, 幫我叫了一罐生力啤, 盛惠二元. 並叮囑我喝完了別將空罐子往窗外扔.

    嘆著那冰凍的啤酒, 舒暢無比, 終於過關了, 來到香港啦！我將開始我的新生活啦！

    雖然窗外新界的景色並非想像中那樣豪華, 看見路邊破爛的小木屋, 鐵皮屋, 但在進入九龍後, 開始見到一排排的高樓和滿街的招牌和汽車, 己顯現香港之繁榮.

    到了紅磡火車站, 五叔和堂姐及堂姐的三個孩子都去接我. 最難忘的是一出車站, 小外甥阿藝請我吃炸雞腿加可口可樂！ 這可是我首次喝到可樂, 首次吃到這麼香這麼大的大炸雞脾 ( 在大陸沒這種大雞脾, 而且家里有雞吃時, 習慣上都讓給長輩 ).

    五叔也才從大陸來港幾年, 幫友人做點貿易生意, 在元朗租了間村屋住, 五叔叫我去與他同住, 並為我在附近地盤找了份工. 堂姐說她己為我安排好了一切. 暫時跟堂姐一家擠擠, 一來方便照顧, 二來也省點開支.

     堂姐一家五口人租住北角宏安道一唐樓, 一套單元五房一廳內住了五戶人家. 堂姐一家五口加上我六個人, 擠住一間約一百呎的房間, 里面搭了兩張碌架床, 一個立柜, 一張可折疊的飯桌, 一個電冰箱, 一部14吋彩色電視, 己差不多擠滿了一間屋了.

    五戶人家共十六個人共用一個廁所, 一個廚房, 小小的客廳擺了張飯檯和幾張椅子, 這屬於包租婆的地方, 其它人可經過, 但不能用.

    由於只有一個廁所, 在早上 " 高峰期 " 時, 人們一個接一個挨著通道排隊, 每個人肩上披著小毛巾, 手端著牙杯, 睡眼惺忪地, 里面的人匆匆忙忙, 生怕給外面的人白眼加 " 心咒 " , 外面的人心急如焚, 衷心祝福里面的人身體健康, 別便祕什麼的, 可按時出來.

     堂姐囑咐我, 洗完澡後千万要小心擦干地面. 免被人投訴.

     為了免沖涼時太緊張和太大壓力, 有時我會與阿藝去附近的公廁沖涼, 那里免費供應自來水. 但沒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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