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移民的悲歌 ( 四 )
這屋子里的大人們, 除了姐夫當貨車司機外, 全部在工廠上班, 包租公兩夫婦倆都己年過六十了, 也都是早起晚歸的.
晚上的廁所沒早上那麼緊張. 因工廠經常要加班, 而這對勤勞的新移民們來說是多多益善的, 所以早上六七點鍾出門了, 晚上有的八點九點, 有的十點十二點才回家.
廚房 " 國界分明 ", 每家一個火水爐, 若遇到全部人都在家時 ( 機會不多 ), 則熱鬧非凡, 男士勿進了.
五個 " 女廚師 " 擠在不足七十呎的廚房里, 炒的燉的蒸的燜的炸的; 酸的辣的甜的咸的香的; 夾雜著濃濃的火水味, 汗味, 人聲笑聲鼎聲刀聲鍋鏟聲. 就這麼熱鬧, 喧嘩了一陣子, 大家都將菜往自己 " 家 " 里端 , " 電視餸飯 " 去了. 廚房又恢復了平靜.
言歸正傳. 我到港那天是星期六. 第二天星期天, 堂姐一家帶我去嘉頓酒樓飲茶, 首次體會了香港的飲茶文化. 並拜訪了些親友.
星期一, 承堂姐友人介詔, 我上班去了 ( 我來香港就是賺錢來的, 心急著呢! )
工廠在柴灣新業街, 友人也在那里上班, 他帶我去搭廠車. 這是間德國人開的工廠, 專做風筒, 我被安排在QC部. 我的工作就是檢驗摩打, 獨自一個人坐在一角落里, 兩支正負電極棒一觸, 看電錶指針而判定正次品.
工作太簡單太單調, 幾乎整天沒人和我說上一句話, 加上初換環境, 晚上睡得不好. 直想打瞌睡. 沒辦法, 只好老往廁所跑, 用自來水洗臉, 老看手錶 ( 前天到時, 堂姐送了我個好漂亮的石英錶 ), 總覺時間太慢過了. 晚上下班後問加班否, 當然加!加班一個鐘收個半鐘錢.
加了兩個鐘, 還坐廠車回北角. 我還能從馬寶道一路摸回家 ( 其實也就一條直路兩個彎 ). 算一算, 第一天連加班賺了近八十元!( 時薪七塊大元 )
我的天!這可是我在大陸當學徒時三個月的工資, 就算我千辛萬苦晉了級, 也要做近兩個月的啊!
就以此計, 這里難怪叫 " 遍地黃金 ", 不過, 不是去撿, 而是去掘!
第二天, 我帶多一瓶驅風油, 打瞌睡時就擦一擦. 多少也管用.
趁著星期天沒加班, 我原廈門舊友人林先生帶我去紅磡鶴園街一工廠大廈探望表舅. 表舅一生人忠厚老實, 跟這老板三十多年了, 白天去送貨 ( 家庭小電器 ), 晚上住公司貨倉. 三餐吃公司, 真是以公司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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