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移民的悲歌 ( 七 )

    在搬屋公司我又認識了從海南島來的新移民輝仔, 輝仔跟我差不多時期來港, 比我小八歲, 他爸媽是印尼華僑, 65年印尼排華時回祖國海南島農場工作. 他與父母申請來港, 由於農場講廣東話, 他從小就會說一口流利的廣東話,

    我們同在一個組, 天天在一起, 大家都是新移民, 同病相憐且性格相近, 遂成好友.

    兩人都想离開這搬屋公司, 於是相約到處去找工作, 大家訂個目標, 打算再試試大家樂, 我自認為香港話 ( 或叫廣東話 ) 有點進步, 也跟輝仔學了不少, 這次應能應付問答了吧.

    那天是星期天休息, 兩人相約去大家樂見工, 可惜. 己請夠人了.

    兩人順著英皇道慢慢走著看有無其它酒樓餐廳請人的街招告示. 走到皇都戲院附近, 發現有間新的酒樓正準備開張, 大紅紙街招聘請樓面見習生侍應生.

    兩人喜出望外, 經理分派兩份表格我們填寫時, 可憐的輝仔緊張到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怎麼寫, 要我幫手, 經理還贊我寫字好看, 方便為客人寫單, 鼓勵我好好做, 很快可由見習生昇為侍應生. 我們答應六日一日上班. ( 工資雖較搬屋公司低, 但包兩餐, 且有機會昇職 ).

    兩人為慶賀見工成功, 還跑去麥當勞每人來個套餐慶祝慶祝.

    當我們向 " 畏出糧老板 " 辭工時, 這傢伙還舍不得我們走, 他還很委屈地對我說. 別人要三個月才轉長工, 你才一個月就給你轉了, 還不滿意啊？( 我做了一個月老板就提前給我轉正了 , 每天多二十元 , 這世界勤力且不計較得失的人永遠不吃虧 ).

    本已準備好六月一日去當見習生,  去體會另一種工作環境時, 事情有了變化！

    五月二十九日早上, 我在家接到輝仔的電話. 電車公司招司機！

     這鬼傢伙, 其實他昨晚己收到風 ( 他爸爸的朋友在電車公司工作 , 當時電車公司請人不公開的, 只在廠內貼告示, 由伙計介詔 ), 他一早就到電車公司報了名填好表格, 只等待見阿頭了. 還好他在這一刻還記得我這異鄉新友.

    我急了！ 電車公司在哪？怎麼去？要帶些什麼？電話那邊輝仔也急著說快點呀！今次只請四個人, 來報名的已有近十個人了！

    當時也真是的, 人一急, 也沒想去搭的士搭電車 ( 就怕廣東話不準, 司機聽不懂反誤事 ), 就朝著維多利亞公園跑, 跑過公園, 轉入波斯富街, 就見到電車公司了 ( 現今的時代廣場位置原就是電車廠 ), 氣喘咻咻地沖上那寫字樓. 輝仔劈頭第一句話就是 " 你怎麼現在才到！人家都截止報名了！ "

    天啊！你這傢伙！你這是人說的話嗎？你這是異鄉新友該做的嗎？即然明知太遲. 即然有心幫我. 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搞得我有如神助般瘋狂地狂奔如打劫犯般地. 到了這里你才告訴我太遲了！

    我真不知要感謝他還是揍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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