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生活 ( 十 )

    發完橫財夢. 醒後仍需面對現實. 還是踏踏實實地工作才是正確之路.

    白天在柴灣尾找了份洋行送貨工作. 主要送菊花牌手套和杜蕾斯避孕套. 送到惠康百佳屈臣氏萬宁及藥房等. 活儿不重. 工資一般. 但下午常送完貨則可收工. 這份工從八八年做到九三年. 應是來香港最長的一份工. 因時間可配合我另一份夜班.

    這家始終叫 " 洋行 ". 英國人老板. 公司上下都甚有素質. 不會歧視最低層的送貨員 ( 一個打工者選工有幾大要素 : 待遇, 開心, 晉升機會 ), 做得滿開心的, 不然也不會做這麼久 ( 我從來沒想到晉升, 這與我完全無關 ).

    這里見識了很多了 " 第一次 ". 例第一次旅行 ( 公司去中山珠海兩日游 ). 第一次去澳門 ( 貨倉主管請我們去玩兩天 ). 第一次見到九龍塘時鍾酒店電動圓床 ( 我們送避孕套去酒店, 管房帶我們參觀 ). 第一次在酒店吃法國生蠔（一口氣吃了四十多隻）等等.

    之前也試過做過本地旅行社導遊. 專帶台灣團. 旅行社老板多是閩南人. 導遊也多是閩南人. 劏人店老板與伙計亦多是閩南人. 方便與台灣人同聲同氣.

     跟了兩次師傳, 學了點基本功就 " 走馬上任 " 了. 導遊沒任何底薪和福利. 純屬自由人. 哪里有團就叫你帶. 靠你本事和運氣. 落足功夫叫台灣同胞大把大把地花美金買假貨 : 假玉, 假藥 ( 片仔簧, 石斛等 ), 假黃金等等.

    那時台灣經濟發展不錯, 人民有錢. 台灣人喜歡玉器及喝烈酒. 而烈酒傷肝. 大陸的漳州片仔簧及霍山產的石斛則是清肝解毒的最佳良藥. 台灣很流行.

    聰明的閩南人就接對口了. 旅行社先用超低的价格吸引了大批大批的台灣同胞來香港旅遊. 住的吃的絕不太差 ( 類似沙田帝都, 北角城市花園一類 ). 導遊們也開始肩負重任上場了, 土瓜灣一帶開了不少 " 劏人店 " 嚴陣以待.

     一二十元港幣的假玉成交幾百或幾千美金. 用豬膽充牛黃制成的假片仔簧一人可買幾十盒. 稻草制成的假石斛賣幾千元美金一斤. 以銅或鋁制成再電鍍上的假金縺鑲上假翡翠一條可賣上千元美金......

     當然. 這些暴利旅行社分了大頭, 再來商店的老板和售貨員. 還有導遊們.

     我帶了兩團, 每團三天二夜. 在購物中我可賺幾千元港幣回扣. 其它時間帶去海洋公園淺水灣 山頂轉轉, 公司還包餐.

    這錢確易賺, 同行中有同學, 玻璃廠的工友, 小時的朋友鄰居. 多數都買了樓買車還有水壺大哥大. 身光頸靚.

    回家點香拜佛時. 直感覺佛祖本慈悲的眼神突然變得嚴歷起來. 我撫心自問. 這活儿是騙人坑人的勾當. 這可是與佛教水火不相容的啊. 種此因, 會得惡果的.

    與太太商量後. 還是老老實實做啤工好. 雖辛苦且收入少. 但. 這實在. 心安.

    知錯能改. 還可原諒. 浪子回頭還金不換呢. 阿彌陀佛. 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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