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已知愁滋味( 二十 )

    在那時無書讀 (只有毛語錄 ), 無任何娛樂, 後來武鬥也停了, 沒仗看. 我整天與鄰居的孩子們為伍.

    夏天最開心, 可以游泳 ( 家到碼頭也就那几分鐘路程 ), 那時小, 不知危險. 喜歡玩鑽船底, 從整排的船底穿過, 目標就是前面有光亮的方向 ( 船底一片黑暗 ), 有一次鑽歪了, 一直游不出去, 差點憋死, 從那以後再也不敢了.

   和鄰居的小孩上山采竹, 自制魚杆釣魚.  在小學後面有個叫 " 海尾仔 " 的地方, 幾個小孩將短外褲收藏在國民黨時代留下的舊碉堡上, 然後乘退潮時游到幾百米外的礁石上釣魚, 一直釣到潮漲到胸口站不住了, 才往回游.

   那里的魚較多, 每次都能多多少少釣些回來,  有一次表兄還釣到條二斤重的 " 狗鯊 ".

   最搞笑的是有一次游回來時,  碉堡上的衣服全給偷了, 個個穿著條細小的三角褲回家 ( 要走約二十多分鐘路程), 更擔心的是怕媽媽罵, 好彩媽媽一直沒留意到 (可能媽媽自已都給整得剩半條命了 ). 可是自已卻一直要穿著僅剩下的另一條短褲, 還破了二個窿不敢叫媽媽補 (也就自已從那時學會了補衣服了 ).

   有次剛要回程時, 赫見二支 " 魚旗 " 在附近游戈 (不知是鯊魚或海豚 ), 結果個個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但潮水已漲到脖子了, 人也站不住了 ( 那里水流蠻急的 ). 只好硬著頭皮游回來, 一邊游,  一邊想像著那大鯊魚就在身邊張開那大口, 現在回想真嚇人.

    和大哥,  表兄及堂姊夫四人在家房頂上合蓋了個鴿籠, 初時合養了几只鴿子, 沒錢買鴿糧, 多喂白米飯, 鴿子沒力飛, 又拼命赶它們飛 ( 用竹杆綁個破忱頭狂舞 ), 結果幾天後鴿子都不回家了.

    鴿子們給嚇走光了, 人也鬧分裂了. 後來各養各的. 我養了一對小白鴿, 可憐那小白鴿沒玉米稻子吃, 只吃點米飯, 瘦骨嶙峋的, 我見猶憐. 不久又賣回給賣鴿子的人去了.

    那時林彪 ( 毛澤東就是拉他一齊合伙制造文革的. 文革前他當國防部長, 69年中共 " 九大" 成了毛的法定接班人, 71年 9.13 事件與老婆儿子外逃摔死在蒙古溫都尔汗沙漠 ). 為迎捧毛澤東而大搞吹捧毛的 " 三忠於, 四無限 ", 人人都要偑帶毛的像章,  隨身帶 " 毛主席語錄 " " 紅寶書 ". 後來還發展到出門要手舉一木制小牌, 上貼毛的像片.

    可憐那時物質奇緊 ( 幾乎所有東西都要憑票供應.  布,鞋, 煤炭, 木材, 豆腐, 菜, 魚, 廁紙, 火柴, 煤油, 香煙, 酒, 肥皂, 鹽, 醬油...... ), 憑票到市場買東西都要擠一大都輪.  曾有婦人一時慌亂之中將手中本應高舉的毛像木牌往大腿間一夾, 以便騰出雙手搶購東西. 結果就當場被站在一旁的專政隊員逮個正著, 胸前被掛上個大木牌, 罪名 "污辱偉大領袖毛主席 ". 站在街市中鬥了幾天, 還好成份好. 是 " 紅類 ",  不然就大禍了 ( 若是黑類, 則叫 " 現行反革命 " ).

    還有次兩婦人因爭搶購物而大打出手. 情急之中互用手中的木牌互砍, 結果木牌都劈爛了, 毛像掉在地上任踩. 後果可想而知, 雙雙被扯著頭髮一路毆打一路拖走, 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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