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份工 ( 四 )
有段時期, 廠部調借我到宣傳股搞宣傳, 工廠里有幾處宣傳欄, 主要是政治宣傳多, 外加宣傳四個現代化, 促進生產之類, 有的照抄上面的文件, 有的自已寫稿交股長審批, 寫寫畫畫 ( 我毛筆字寫得很一般, 反而畫畫還勉強, 因自小喜歡美術 ).
後來也在建爐組搞了個宣傳欄, 車間里里外外貼了不少對聯, 增添了不少喜氣和熱鬧, 同事們很受落. 我這幾滴墨水的楞小子在這里可真有點用場. 自嘲 : 山中無老虎, 猴子稱大王是也.
有時會幫同事們寫信, 也確實地幫到人, 組里一同事有個親戚在國外, 十幾年沒聯絡, 叫我試寫封信照老地址寄去, 結果不但聯絡上了, 且成功邀請得那華僑親戚回國探親 ( 在那改革開放初期, 大家還窮, 且外面進去的人不多, 有華僑到屬大喜事 ), 同事拿了幾包好煙謝我, 我只收下三根, 其餘死都不要. 因我父母自小教導 : 施恩勿圖報, 受恩勿忘報 . 且慣例. 每幫寫一封信, 收兩根香煙酬勞 ( 寫時收一根, 念時再收一根 , 大陸文化如此, 請根香煙已是莫大之禮了 ). 此次收了三根, 已屬破例了. 哈哈。
1979年5月7日, 爸爸戴了二十多年的右派分子帽子給摘掉了, 告別了苦力和板車, 官復原職, 還任國營廈門針織廠副廠長, 行政干部十九級, 主管供銷財務兩重要部門, 並在短短幾年內使工廠業務翻了幾番 ( 爸爸本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擅長外交和建立生意人之間的良好關係. 我後來許多生意經都與爸爸言傳身教有著莫大關係 ).
當然, 對於我們這些黑子女來說, 這是 " 天大的喜事 ", 因我們從此可抬起頭來做人了, 再也不會受到政治歧視和迫害, 我們所有的人打那時侯起. 真真心心地感謝鄧小平, 擁護鄧小平, 支持鄧小平. 我們都衷心地希望鄧小平之改革開放路線能順利展開和持續. 大家都不希望走回頭路 ( 當然, 當時很多人都有此擔心, 怕政局會有反覆, 畢竟過去的經驗如此及當時 " 左 " 的殘餘勢力仍甚大 ).
有次工廠還鼓勵我去考美術大學, 我也有心動, 也自知很有機會考上 ( 當時招考要求不高 ), 但還是擔心畢業分配回不了廈門 ( 全國統一分配 , 我愛我的廈門島, 且當時爸爸已準備運用關係將我調到市內好的企業 ). 結果, 廠里推荐了另一和我一齊搞宣傳的同事去考, 結果考上了.
那年國慶節, 由於全國在鄧小平領導下, 經濟漸轉好, 人心穩定. 物質供應漸豐富. 到處生機勃勃. 全國到處都喜氣洋洋, 工廠也搞大慶祝, 發放獎金後開慶祝會, 我還代表科室上台表演, 竟也獲得 " 掌聲如雷 ". 過後 ( 及現在 ) 雖回想起來毛孔直豎, 自覺得真不害臊 . 但. 能為黑類們爭口氣, 揚揚眉. 厚點臉皮又如何呢?
由於鼓浪嶼與金門相近, 常有這邊的人游水過去, 那邊也常有 " 水鬼 " 過來刺探軍情, 島上幾間大廠都要派武裝民兵協助解放軍放哨站崗. 廠里接任務後, 會派工人去站夜崗, 我當隊長, 帶十幾個工友, 每人一枝步槍, 兩發子彈, 躲在海邊壕溝里站通宵崗. 我只管查哨 , 一晚查一次, 看放哨的有沒有偷睡, 其它時間躲在碉堡內打麻將. 白天就不用上班了. 在當武裝民兵時, 學會了用不少武器, 槍法還馬馬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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