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歲月( 十 )
瑞士有句諺語 :" 沉默是金 ". 但對於當時的我來說, 卻 : "沉默是災".
不久, 我們去杏林糖廠 "學工" 勞動十天. 我被安排在機修車間, 整天的工作是 "磨閥門", 吃, 住都在工廠.
有一天, 車間有個師傅要去集美學校幫學校修理東西, 由於我與他談得來 (我與多數師傅都關係良好), 師傅問我一齊去好嗎, 可與師傅到外面動一動, 我當然高興啦. 由於我正處於 "監督改造" 時期, 還特地請示了隨學生下廠的 "工宣隊王同志" (以下簡稱 "王八" , 因他非君子, 當了縮頭烏龜, 所以叫他王八也), 並百分百得到他同意,
我跟師傅去了集美學校 , 師傳幫學校電焊修理東西, 我當助手, 師傳還教我學電焊. 由於多工作做, 一直做到晚上七點多, 在學校吃了晚飯後才坐公交車回糖廠宿舍.
一到宿舍門口, 有同學即很緊張地告訴我 :" 出大事啦, 工宣隊和黃老師到處找你不到, 幾乎要發 "通緝令" 了, 快點去報到呀".
我即找到黃老師, 老師劈頭問我去了哪里 , 神情即緊張又嚴肅. 我將之情況一五一十 "老實交代", 並強調我有向王八同志請假, 不信, 可以問王八.
剛好, 王八聽我回來了, 也赶來了, 孰不知, 王八說我根本就沒向他請過假, 他壓根儿沒有也不可能批我假.
天啊!這是男人或是人說的話嗎!我知道當時他因搞大了一個女同學的肚子後, 始亂終棄, ( 那女同學也太早熟了點, 才十七歲已春心蕩漾, 情竇大開 ), 天天見那女同學眼紅鼻紅的, 而後王八又盯上了另一個女同學了, 我理解當時他之 "艱難 " 和"心不在焉", 但當時他确确實實是又點頭又說好的啊!
結果不用多言, 又給做為 "典型" 押上台批鬥一番, 罪名我都搞不清楚. 本來要加上一條 "妄圖誣陷工宣隊", 後來取消了 (好彩!可能這得謝謝王八同志).
同期批鬥的還有隔壁班的個同學, 那傢伙與人打賭站在二樓宿舍窗口往樓下女同學晾的衣服上撒尿, (他遭鬥活該, 可我冤啊!).
有個紅類同學告訴我, 那天帶我去集美的師傳是個 "特務嫌疑分子", 正接受監督勞動中, 因他父母是印尼華僑, 人們懷疑他歸國目的是有 "特殊任務", 一直叫他坦白交代, 但那傢伙死都不認, 你們二個黑加黑湊在一起, 太令人擔心了!
不久之後, 有一天, 媽媽去工友家借錢, 天下那麼湊巧, 那工友隔壁住著個我校友 (不同年段), 那天校友也剛去串門講故事, 說學校領導做 "階級鬥爭新動向" 報告時, 講了個最近發生在本校的 "活生生的真人真事" : 有個右派分子的反動儿子跟一個特務乘下糖廠勞動時,從集美雙雙下海投敵!並且已走到水浸胸口, 因 "怕死" 又跑了回來, 被我英勇的人民解放軍抓住了......., 而那個投敵者名字叫XXX. (集美對面是國民黨佔領的金門島).
當媽媽將這 "謊天大言" 告訴我時, 母子倆能說些什麽呢?
因那是個弱肉強食的年代, 那是個說謊萬歲的年代, 那是個道德喪失的年代. 而最可悲的是, 發怖這 "假消息" 的人, 竟是位廈門大學的 "教授", 當然這傢伙是靠造反而免受沖擊的假知識分子, "包先生", 你這他媽的小龜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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