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歲月( 十七 )

    可能有人會奇怪. 中學畢業了,該是多麼開心才是, 怎麽會叫  "蹉跎歲月" 呢？

    有以下五個理由:

    (一): 回想三年中學, 除了在高中階段始有點課程學之外, 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下廠下鄉, 批判批鬥, 學習毛選, 鬥私批修, 聽取上頭文件指示然後 "學習領會 " 及 " 討論 " 和 "發言心得 " ( 無論別人說的或是自已說的, 全部都是庇話鬼話, 無人會說真心話 ).

    這三年在學校學到什麼知識？

     英文學不到五十個單詞, 最熟記的是 : 毛主席萬歲. 您是我們的紅司令, 我們是您的紅衛兵, 革命, 還有老師整天念在口中的 : " Once more ". ( 因大家老唸錯及唸來唸去也就那幾句, 所以老師最常用此句, 而此句也就變成這英語老師的外號了, 那年代, 每個老師, 工宣隊皆有外號, 例光頭的叫大頭龜, 姓包的叫老包皮.  黃夢雄叫黃夢遺, 諸如此類, 多為貶稱. 沒有褒稱, 我也不知為啥, 不知是否同學們認為為人師表者不僅帶頭講假話謊話, 且天天教學生講假話謊話而令人討厭呢？)

    數學倒教了不少, 例.三角函數, 拋物線. 螺線等. 但數學這東西講要有基礎, 講連貫, 結果我是空中樓閣, 沒基礎. 畢業時才勉強考個 " 及格 ". 3/4與4/5 勉強知道哪個大. 以至幾十年凡做惡夢都多與數學考試有關, 且常驚醒時仍心有餘悸.

    語文科是我拿手科, 不僅拿優, 卻是全班第一個交卷！ 但這是拜我平時偷讀的課外書多所致. 因學校只教政治而少教文學. 讀的多是那些政治口號式文章. 多數同學習慣文章一開頭就是一段引用的文字. 例批判人時多用 " 金猴奮起千鈞棒, 玉宇澄清萬里埃 ". 稱頌時就用 " 春風揚柳萬千條, 六億神州盡舜堯 " , 諸如此類. 直到近年. 我還發現還有那年代的人還沿用著這即腐又朽的文法. 真令人嘆句悲哀.

    物理 ( 那時叫 " 工基 ", 工業基礎之意, 與 " 公雞 " 同音 ) 和化學科我很有興趣, 因實用有用, 考試時得了一優一良, ( 那時畢業考屬半公開, 考試時大家都作弊, 老師睜一眼閉一眼, 最好人人都優, 你們真正學到什麼關他庇事, 反正上頭天天鼓吹 " 讀書無用 ". 萬一太認真, 真的教出一班 " 資本主義的苗子 " 出來, 不知哪天運動一到, 不僅要丟飯碗, 而且要遭批鬥 ).

     最令我痛心疾首的是英文科, 那時天天學 " Long long life " 确也令人厭倦, 再加上當時國家封閉, 全世界幾乎都是敵人 ( 計有西方的叫帝國主義, 蘇聯東歐叫修正主義, 其它的叫各國反動派 ). 自已也未曾發過出國夢 ( 那時還沒聽過這個詞 ). 也認為學英文只是用來叫叫口號而已, 沒啥用, 又加上學英文要死記硬背, 背了沒用, 很快忘光. 所以一直沒用心去學.  畢業考了個 "良 ". ( 實際是抄不是考. 可憐不少同學連抄都不會, 零分交卷. 我這高中畢業生 " 良 " 的英文水准, 現今連幼稚園二年級都不够 ).

    " 少壯不努力, 老大徒傷悲 ". 因如此, 來香港後找工難, 做生意面對外國佬時又聾又啞又傻, 即丟盡面子又少做了多少生意. 一些洋行或代理, 特喜歡在外國人面前羞辱取笑我等這些英文白痴, 逗外國佬開心 ( 國人劣性 ).

    多年來我一直下決心一定要攻下英文 ( 要求不高, 日常可看, 聽, 講可也 ). 無奈年事已高, 記憶衰退, 事倍功微.  但. 我始終信奉 " 人有恆志, 天必助之 " 和 " 勤以補拙 ". 只要肯用功, 有恆心, 堅信愿望一定能實現, 且一定要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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