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 五 )
逢大年大節, 家裡會煮了干飯, 做幾個菜祭神. 我跟哥哥老圍著桌子轉, 盼那 " 香 " 快點燒完, 可以嘗嘗久違的飯香. 而每天晚上待家人都吃過稀飯後, 我跟哥哥會爭著 "刨鍋底 ", 將粘在鍋底的剩粥刨出來填那永遠飢腸轆轆的肚子.
記得那時家裡養了只小狗. 五毛錢向路邊的小販買的, 小小的, 醜醜的普通黃毛狗. 我每天都跑到菜市場肉枱下去撿肉碎. 養了一年多, 長大了不少, 很可愛. 可就是老喜歡到樓梯口尿尿, 而尿會順著樓梯縫滴到樓下人家的床上, 人家投訴了幾次, 但它偏就屢教不改. 有一天我放學回家, 狗不見了. 遍尋不獲, 我哭了半天. 後來聽說讓誰給賣給人家殺了吃了. 幾十年了, 現在還想念它, 不知它投胎做了什麼呢?
窮人家買不起雞鴨, 就買小雞鴨回來養. 有時到菜市場撿些爛菜葉什麼的, 晚上就到路邊捉蟑螂, 一晚捉一瓶子, 那小雞小鴨吃了長得特快. 有時肚子確太餓了, 就常跑雞窝, 見母雞下蛋, 偷了個沖開水吃, 特享受!
爸爸由於做苦工, 又常要寫檢查, 思想匯報, 內心壓力與痛苦可想而知. 老人家最大享受是回家叫我或哥哥幚他買上四兩地瓜酒, 一毛錢豬雜湯. 我端著個掉了漆的破牙杯, 一路上會忍不住用二支手指插入熱湯中撈了塊僅也只有幾塊的豬雜偷吃. 回到家裡老擔心爸爸會察覺, 心裡還咚咚直跳.
有一次去理髮, 那私人理髮店老闆是個福州人, 理了一半要收錢, 應收八分錢, 不知怎搞的, 明明給了八分錢, 那老闆硬說只有七分, 嘴裡嘮嘮叨叨的不知叨些什麼的福州話, 總之從其臉色看是沒好話. 回到家裡才發現他將我的眉毛全給剃光了. 真是的, 搞到現在我老覺得我的眉毛是疏了些, 心裡罵了那缺德鬼幾十年, 且到現在還對福州人帶著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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