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已知愁滋味( 九 )

    自66年開始, 全國大, 中, 小學全部 " 停課鬧革命 ". 老師們有的跑了; 有的躲了; 有的抓了; 有的被鬥了; 有的參加了造反. 學生中 " 紅類 " 的都參加了 " 紅衛兵 " 造反去了, 而 " 黑類 " 的則多數成了 " 逍遙派 "， 逍遙在家, 小部分初初 " 混入了革命隊伍 ", 不久多被清除出去.

    我被轟出校門之後, 就失學了. 整天無所事事, 與鄰居的一群失學的孩子們混在一起.

    那時我家住的地方叫 " 第八市場 ". 短短的一條 " 古營路 ", 也就住了幾百戶人家, 卻是當時廈門有名的 " 壞孩子 " 集中地.  鄰居的大孩子老愛跟其它街道的大孩子打架, 而我們一群十幾歲的 " 小孩子 " 有時會跟大孩子去看打架. 大孩子打完架後, 輸的一方會落荒而逃而遺下一地拖鞋, 我們則 " 坐收漁利 " 撿拖鞋.

    當時到處亂烘烘, 到處是大字報, 傳單, 抄家, 批鬥, 抓人, 打人...... , 我常會跟哥哥和鄰居的孩子去看熱鬧, 撿傳單, 圍觀.

    家對面有間民辦小學, 由於停課了, 學校空無一人, 所有的課室都鎖了. 有一天, 我們幾個小孩看見大孩子們撬開了辦公室的門鎖大肆搜掠, 足球, 藍球, 乒乓球拍等體育用品一掃而空, 我們小的則跟隨其後, 待大的走後, 也進去撈些書本簿子什麼的, 然後賣錢.

    有次與幾個小孩子跑到一家中學看有什麼東西可撈的, 郤讓一個剛成立的什麼 " 戰鬥隊 " 給 " 招安  "了, ( 那時二三個小子已可成立個什麼亂七八糟的 " 兵團 " ,  " 司令部 " 之類 ).  估計這什麼勞雜子" 戰鬥隊 " 應是有官無兵, 見來了幾個新丁, 喜出望外, 忙每人派一個紅衛兵臂章, 每人派一支筆一張紙及塞了一把紅紅綠綠的傳單叫我們到中山路去抄大字報和撒傳單, 結果我們每人賺了一支圓珠筆, 出門將傳單扔到廢紙堆裡去了.

    過幾天, 又到那間學校去看有什麼可撈的, 再經過那 "戰鬥隊 " 時, 只見裡面正打架, 原來另有幾個紅衛兵占了那課室, 二個 " 司令 " 正打得不可開交, 另一個之前給我們筆紙的 ( 是副司令吧 ) 見到我們,  以為援兵到,  大叫快來 " 捍衛 ", 吓得我們幾個落荒而逃. 以後再也不敢到那裡去了.

    那時流行 " 破四舊, 立四新 ", 那瘋了似的紅衛兵到處破壞, " 打, 砸, 搶 ". 許多文物遭到嚴重破壞. 著名佛寺南普陀也遭廈門大學紅衛兵破壞, 四大金剛塑像遭摧毀, 和尚遭綁在一起遊街示眾 ( 一年後那幾個帶頭的紅衛兵全部在 "武鬥" 中死於非命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