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 ( 六 )

    後來太太回憶說. 她在 " 絕望 " 中突然想起之前曾有間政府銀行的分行副行長, 因我們是她那分行的 VIP. 所以有次特地去我廈門的家探訪我們, 還帶了個廈門出名的手信送我們. 太太還保留著她的名片, 去大陸時總帶在身上.

    太太臨急時就想到了她, 所以急急找了出來. 心想不知可有派上用場.

    這世事有時也就這麼個湊巧. 我一看, 怎麼就碰巧她就在這分行當副行長. 而我們面前正發楞火的大人不正是她的部下咧！

    說時遲, 那時快, 我心頭大喜過望, 猶如大海漂泊中抓到了一樁木頭. 我急遞給了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友人.

    友人雖不大識字, 但卻也看懂 " 副行長 " 三個字. 登時拍腿叫好！

    他一邊單手 ( 方才遞軟包中華時是彎著腰, 擠著笑臉, 雙手奉上 ) 將那閃著金光的名片遞給那大人, 一邊突然就蹺起了二郎腿, 語帶自信百倍地說 :" 你辦不辦, 你不辦我們找你行長辦 ".

    大人一接過名片, 又聽見我友人之警告語. 慌亂間將本己蹺了整個下午的二郎腿悄悄地放了下來, 扭過頭來問我太太 :" 你認識我們副行長 ? "

    太太哈哈一笑說 :" 何止認識, 你們行長還去過我家探望過我們呢 ".

    大人起了身, 急急掐滅了抽了一半的香煙. 急步走了出去.

    一會兒, 來了位穿著整齊制服的小姐, 給我們每人遞上了支礦泉水. 很客氣地說 :" 請用水 ". 突然間, 我們感到 " 賓至如歸 " 的溫暖感覺. 大家臉上也綻出了久違的笑容, 雖然這笑容有些牽強.

    也一會儿, 大人也帶著首次擠出的笑容進來了. 稍稍彎著腰, 對我們說 :" 很不好意思, 我們行長有事在外頭, 趕不及回來跟你們見面. 她叫我向你們轉達問好. 關於那手續, 沒問題. 現在馬上辦理 ".

    這時那光頭大漢也吱聲了 :" 來來, 過來喝杯茶 ".

    就這樣. 終於借這名片過了一關, 出來時天已漸黃昏, 不知不覺中熬過了恐懼的兩個多小時, 本想責怪友人怎麼沒問清楚就哄我們上去受罪 , 但怎麼怪他呢. 

    友人己盡力, 在這種效率環境中, 能有什麼辦法呢.

    我們面對著那些不懂或懂一點卻不專業的大人, 這些大人抱著 " 多做多錯, 少做少錯, 不做沒錯 " 之心態, 他們掌握著 " 行" 與 " 不行 " 的權力. 對那些自己沒有絕對把握安全的事, 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 對沒有 " 熟人拜托交代 " 的事. 采取 " 踢出去 " 的辦法. 隨便給你找個碴儿, 說一聲 " 沒法辦 ". 叫你去外面兜圈子, 找關係. 他則討個清閑.

    因俗話有說 :" 做也三十六, 不做也三十六 " ( 當然如今己不止三十六, 應是三千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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